金鱼养殖户

搞冷圈是我的宿命,我了解…

【喜美】不老梦 (贰) “成为我所向披靡的勇气和惶恐,裂山海,堕苍穹”


“再见时,她全身插着细细的管子,泡在容器里。十六岁那年,我掉进海里,粉色围巾盖着我的脸。一束光透进来,女孩子朝我伸出手。身后的大海,是绿色的。”


————


  日月山坐标草原的西北部,风景算不上多优美。原本只是籍籍无名的一座小山,大概八九年前,包包大人偶然路过这里,看到山的这头挂着太阳,等他走到山的那头,天上就挂了月亮。于是他大掌一挥,在地图上拟了名字,标为景点,顺便带动旅游业发展。这名字取得些许草率,但转念一想我们的名字比这草率多了,顿时觉得包包大人不愧是一头有文化的大象。狐族小学想必也是这么觉得,才会放着那么多风景秀丽的名山不爬,把夏令营的地点定在这鸟不拉屎的日月山。五天前的下午,学校组织比赛爬山,其中一个十一位学生的小队,两名学生弃赛中途下山,却没有回到营地。之后的四天,这个小队相继失踪。早在第一个学生失踪时,我们就在其他学生身上安装了gps芯片,定位追踪显示,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在日月山。一进日月山,信号中断,连卫星眼也探测不到生命迹象。此事引起上级高度重视,当晚厅长特地过来开了个会,完了语重心长对我说:“喜羊羊,上头的意思是这件案子非同小可,决定把它移交给你,命你抓紧时间尽快破案,找到失踪的学生。你当初让我把你调到二十一队,只接拐卖失踪的案件,那就拿出你所有的能力。”


  我问灰太狼:“有没有什么发明能让别人凭空消失的?”


  灰太狼说:“有是有。但是随着拐卖案的增多,这些早就被禁了。几年前不是你带头端的黑市吗?更何况这种发明一旦面世,世科组委会会立刻察觉进行行业封杀。”


  我这才想起来,十五年前我就问过他这个问题,他那时的回答是只有隐身的发明。我不相信,又去问了村长和爸爸,他们都告诉我,没有这种发明,否则世界就乱套了。后来真有这种东西,弊大于利,流行没多久就被禁了。如果不是依赖科技,那么就是这个凶手拥有异能力。异能力也是能被探测器找出来的,为什么那些一流的机器到了日月山上,就什么用都没了呢?难道跟磁场有关?


  这是我从业五年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最小的活动范围,最厉害的拐卖手段。第四天,凶手打电话到警局,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冷冰冰的机械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他说八个学生都在他手上,要想救他们,拿狐族的镇族之宝来换。随后送来一份地图,交易地点在日月山山顶。这件案子这才剥去那层拐卖的外衣,露出里头绑架的核心。


  而现在,在我见完羚羊公主的这个下午,离交易时间还剩下二十六小时的时候,卫星眼检测到了小藏狐的定位信号。


  车门从里面被打开,副队把探测仪递给我,上面的小红点鲜活明亮,一路向西移动。“队长,如果我没记错,这只小藏狐,是第一天消失的学生。”


  我坐上车,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我没记错,提议爬山比赛的,也是这名学生。”


  第一天消失的学生身上没有安装gps。


  车子已经往日月山的方向开去,我把探测仪还给他,副队接了个电话,脸色渐渐凝重:“队长,值守组的兄弟说,没有在山里找到小藏狐。”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道:“他们按着信号踪迹,在山脚下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小藏狐的……尸体。离我们的警戒线不超过一百米。”


  “死了多久。”


  “随行的法医正在检验,等我们到了,差不多就会出结果。”


  我抬起手,又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乱沉沉的一团。很快到了日月山,山脚下早就被围得里一层外一层。小藏狐的尸体已经抬了出来,被白布盖着,我掀起来看了一眼,死相骇然。旁边的法医适时递过来一截松树枝,半截都是凝固的血:“这孩子死于半小时前,死因失血过多。伤口在心脏左三寸,凶器就是这根松树枝。奇怪的是,现场只有他的足迹和指纹。凶手就像是凭空出现的。”结合这些学生失踪情况来看,说凶手凭空出现也不奇怪。


  副队在旁边恨得咬牙切齿:“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畜牲!被我抓到一定扒了他的皮!”


  我摘下脖子上的铃铛拿给他:“替我去科研所找灰太狼取一样东西。”


  副队没有多问,立即跑了出去,手里的铃铛叮当响。


  法医问:“喜队在怀疑什么?”


  我把白布掀开,露出小藏狐那张目睁欲裂的脸,因为痛苦,表情也极度扭曲,“你看他的眼睛里有什么。”


  旁边的教导员凑过去一看,猛地向后退两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妈呀,这是什么!”


  “凶手。”


  他抖着手指:“怎么、怎么会……”


  法医低头仔细看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十分钟前,一切正常。”


  教导员抖着手指颤着声音,想坚持把话说完:“他的眼睛里……怎么会,怎么会……”


  我打断他:“你知道一种仿生机器人么?”


  在场的纷纷愣了一下,法医问:“喜队,你是说,类似于你们族中的机械羊?”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类似,却也不类似。”


  “两年前我在执行一次任务时,见过一个仿生机器人,不论是哪方面都和我们没什么不同。有痛感,有感情,有血肉。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的眼睛可以作为载体,记下一切画面信息,类似于我们现在用的摄影机。仿生机器人只会被发明者所操控。被操控的这段时间里没有思想,录像载体却依然存在,传给脑颅电波。载体自动屏蔽发明者一切信息,在自毁或被毁时,会留下生前最后的残影储于眼内。这种机器人,大多用于刺探情报收集信息。”


  教导员听得呆了,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我,“这东西是机器人?那真正的小藏狐在哪?”


  “八九成的可能,我也不太确定。至于真正的小藏狐,父母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应该早就被调包了。”


  教导员急得直拍大腿:“喜队,我们信你,你见多识广,说的肯定没错。但是人家父母不信啊,这可怎么交代……”


  没等他想出个交代,副队就急匆匆回来了。


  “队长,你让我拿着铃铛过去,就是找灰叔要这个蚊香盒?”


  我接过铃铛,端端正正别在领带中央,这才看向他手里的“蚊香盒”,“有些事情,要试试才知道。”


  两年前我把那个仿生机器人带回了灰太狼的研究所,上面说的那些都是灰太狼研究出来的。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研究更多更细的东西,那个机器人就自毁了。死后眼睛里留下了残影,是实验室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图像。后来我再也没遇到过。唯一遇到的那个还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我正巧看到他卡机,联想到机械羊的死机反应,想让灰太狼帮忙修一修。自毁后灰太狼发明的读取仪读取了一下数据就没了用处,放着落了两年灰,今天才重见天日。


    读取仪开机,我把连接线接到了尸体的太阳穴处。屏幕上先是雪花白了一会儿,就在我怀疑读取仪出了问题转身捣鼓时,副队出声道:“队长快看,是小藏狐的父母!”


  开始出现画面,只不过不怎么清晰,想必这些牙牙学语的记忆对他来讲很久远很模糊了。捏泥人,过家家,帮妈妈捏肩膀……我压下心里的那股酸胀,努力集中目光去辨认。没一会儿画面一转,小藏狐上了幼儿园,认识了很多小朋友,最喜欢教数数的猫头鹰老师。幼儿园的生活五光十色,无忧忧虑。很快上了小学,父母把他送进了狐族小学,学校里除了狐狸还是狐狸,不是狐科就是狐属。他很快就把幼儿园的朋友们忘记了,包括那位猫头鹰老师。他和同组的同学打成一片,每天过得都很快乐。紧接着,暑期夏令营来了。


  比赛爬山,中途嫌累弃赛,拉着另一位同学下山……


  我眨了眨眼睛。副队看到这有些着急:“怎么画面这么模糊?”


  我沉声说:“被控制了。”


  屏幕上的影像模模糊糊,只能辨认个大概环境,是在一条长长的山道上。路旁树桠疯长,脚下杂草丛生。紧接着画面一黑。副队登时紧张起来:“怎么没了?”


  应该是遇到操控者了。发明小藏狐的人,就藏在这座山上……或者,这座山下。


  副队的话音刚落,屏幕微微一闪,恢复了光亮。待看清画面,我听到身边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哪里,但能看出来很大,仿生机器人的视野容纳不下。似乎是一个实验室,或者地下室。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高低不一,长宽不一。我看了一下,心里突然冒出三个字:“培养皿。”这是培养皿。我在村长的实验室里见过,一般拿来豢养试验品,里面灌满了粘稠的培养液,还会咕嘟咕嘟地冒泡泡。村长的培养皿里养的是各种奇花异草,这个地方的培养皿里,却是各种动物。


  青青草原的同胞。


  好像被谁兜头浇下来一盆冷水,我抿了抿嘴唇,顺着小藏狐的视线,一一看见他们被放在培养液里面,神情或痛苦或安详,看不出死活。我的牙齿有些打战,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去。这是什么地方?是谁,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冷静,冷静喜羊羊,小藏狐在观察周围环境,看仔细一些,好好想想什么地方会藏得下这些滔天罪……


  下一秒,我下意识往屏幕上扑去。画面一抖,自动关闭。我扑了个空。副队他们却被我吓了一跳,忙过来扶我:“队长,队长你怎么了?你手怎么抖成这样?”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揪住他的衣领:“你有没有看到?你有没有看到?!”


  “队长,看到什么?”


  “一个粉色蝴蝶结!有没有看到!”


  “没有啊队长,什么蝴蝶结?”


  我松开他,不顾他摔个趔趄,去拿那个读取仪,重新把那个线连接到小藏狐的太阳穴。因为手抖得厉害,连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那个穴位。副队连忙来帮忙:“队长我来我来。”连了一次就连上了。于是那个屏幕又出现,培养皿却不见了,视线的主人一路疯跑,踩乱疾草,最后跌跌撞撞跑进一个山洞。他拿起那截松树枝,把它缓慢地插进自己的心口。因为疼痛,画面抖若筛糠,最后那截树枝被他硬生生拔出来,心口的血喷涌而出,一片血红……


  法医惊呼出声:“这得多疼……”


  画面到这里就没有了。我不甘心地关闭读取仪,重新开机,重新连接,却不再有反应。恍惚中我想起灰太狼说过,因为保护装置,只能读取一次数据。


  我擦了擦眼睛,眼底针刺似的疼,不知道是不是进了灰。副队在身后和法医说:“你要不要去给喜队看看?我看他好像疯了……”


  “你才疯了!我是法医!我只会验尸!”


  “你看他刚刚那个疯样,一把就把我抡地上了!什么蝴蝶结,你们有看到蝴蝶结吗?!”


  “没看到!”


  我突然笑出声来。身后的议论立刻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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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鞠躬🙇🏻)我来虐阿喜了,双虐,先虐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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