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甜饼
回忆杀警告！！
掺杂一些旧设定。
晚睡的孩子有糖吃。
彩蛋是刀。
全文5k+，食用愉快。
01
喜羊羊是大肥羊学校里出了名的整蛊王。
这一点，和他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沸羊羊懒羊羊早就领教过，并且表示这家伙就是个村中恶霸。
他惯常用一副温良无害的面孔，温柔可亲的态度去降低别人的戒备心，好让自己的恶作剧顺利进行；实则一肚子坏水渗到了骨头里，在看到被整蛊的对象出丑之后，会毫不留情地放声嘲笑，庆祝自己又一次行动的胜利。假如大肥羊学校有投诉信箱，那么里面装的一定不是老师爱拖堂、课堂作业太多、食堂阿姨打菜手抖、强制性补课的投诉信，而是——
“村长！！喜羊羊他又捉弄我！！”
懒羊羊哭着跑过来当慢羊羊的腿上挂件，慢羊羊拄着拐杖，好不容易站稳，一低头看到懒羊羊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色泽。
懒羊羊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是在吊床上睡了一觉，喜羊羊就把我的发型染成了这样！这样！跟坨大便一样！！”
慢羊羊：“……”
慢羊羊觉得男孩子嘛，调皮些无可厚非，并不是哪只小羊都像懒羊羊这样爱睡觉。直到有一天班里新来了一个女同学，喜羊羊第一天就把她弄哭之后，慢羊羊意识到，这孩子，确实太调皮了些。
喜羊羊虽然爱恶作剧，却从来不去打扰女生，骨子里是有绅士教养的。然而当美羊羊出现时，慢羊羊觉得他的绅士教养怕不是都丢去喂了狗。
02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至少喜羊羊是这样认为的。他搞不懂，不就是把那个小姑娘羊角上的蝴蝶结摘下来了么，她怎么就哭成那样；而且他只摘了一只来看看，又不是不还给她。可是美羊羊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眼圈儿都红了。喜羊羊手足无措，担心她的哭声引来慢羊羊，连忙把蝴蝶结又给人家戴回去了，“还你还你，我就是借来看看。”
小姑娘终于不哭了，只是腮帮子还鼓着，像条小河豚。慢羊羊却慢腾腾地过来了，拨开看热闹的小羊们，“怎么回事，美羊羊？”
美羊羊说：“没事，村长。”哭了一会儿后，她的声音明显沙哑，但是很好听，喜羊羊看了她一会儿，哦原来她叫美羊羊，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慢羊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喜羊羊，立刻猜到了事情始末，敲了敲拐杖，语气严肃，“美羊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教训他。”
美羊羊摇摇头，手指揪紧，“没有，是我误会他了。”她转过身，郑重地跟喜羊羊道了个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哭的。”
这给喜羊羊整不会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居然生出了一股负罪感。紧接着他就听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软软糯糯地说：“这对蝴蝶结对我很重要，我，我刚才以为你要抢走它。”
他没打招呼就摘了，在人家眼里确实跟抢差不多。喜羊羊这头呐呐地说不出话，那头接收到慢羊羊的目光扫射——“下课来我实验室一趟！”
喜羊羊：“……”
03
少年玩心重，很快把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在他看来，这个刚转来的小姑娘娇气，爱哭，神经敏感，但是挺友善。她的人缘很快超过了喜羊羊。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和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而且什么都好。喜羊羊坐在后排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她生气是什么样子的？
要让美羊羊生气可太简单了。
心里的小石头长出了一颗恶劣的种子，喜羊羊第二天就在她的文具盒里放了一条毛毛虫。
上课的时候，他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辫子：“美羊羊，美羊羊。”
“喜羊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揪我的辫子。”她的头发都快被他揪秃了。
“哎呀忍不住嘛。”喜羊羊眼里光亮流动，“借我支笔呗。”
“你没带吗？”
他转了转手里的笔，动作流畅漂亮：“没水啦。”
美羊羊没说话，窸窸窣窣地摸进书包，找出粉色文具盒打开。
下一秒，教室里传来一声尖叫。
文具盒直接被扔在地上，光荣牺牲。
美羊羊蜷缩成一团缩在座位上，慢羊羊被吓了一跳，差点从讲台上摔下来，他扶了扶眼镜，“美羊羊，怎么了？”
美羊羊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是谁干的好事。但她没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只是慢慢摇了摇头，“村长，我没事。”
她初来乍到，不能给任何人添麻烦。
喜羊羊得逞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居然不说？
她居然没生气吗？
他看向女孩微微抖动的肩膀。
啊，他好像又把她弄哭了。
这回不能说不是故意的了。
04
“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往你文具盒里放虫子，我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走廊里微尘暗浮，喜羊羊从背后掏出一个装饰得花里胡哨的礼物盒，表情真挚，“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当做道歉。”
美羊羊抬头看着他，好像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礼物。可少年的目光是那么诚恳，兴许真是来道歉的。她抿了抿唇，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打开礼盒……
然后里头立马跳出来一只鬼脸，和美羊羊大眼瞪小眼。
这回美羊羊连尖叫都忘记了，她惊惧到表情空白，眼泪一颗颗从眼眶里滚出来。
喜羊羊在旁边笑到弯腰，完了直起身扮个鬼脸，“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信啊，你不知道吗，我最喜欢恶作剧了。”
05
河对面建了一座狼堡，住进了两只狼。
这对羊村来说是一级警戒信号，所幸羊村大门坚固无比，灰太狼虽然每天都来，但都会被喜羊羊赶跑。
他的奇思妙想太多了，整人的点子也多。灰太狼知道他不好对付，就把目标盯到了其他小羊身上。他原本看中的是懒羊羊，因为他胖，跑也跑不快，不像那个可恶的喜羊羊，跑起来像阵风似的。但是懒羊羊太懒了，一天到晚睡了吃吃了睡，灰太狼蹲守了两天，没蹲到他，倒是蹲来了独自摘花的美羊羊。
这真是天助狼也。
小姑娘细皮嫩肉柔柔弱弱的，最好抓了。
美羊羊果然被他抓住，她第一次看见狼，双眼里都是恐惧，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句救命都叫不出来。灰太狼把她捆得紧紧的要带回狼堡，半路上却被截胡。
美羊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见了鬼。喜羊羊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狼美女，风情万种地摇晃到灰太狼身边，“这位先生，你手里的小羊是在哪抓的？我也想去抓一只。”
灰太狼说在羊村，喜羊羊冲他抛个媚眼，“羊村大门那么牢固，先生你真厉害。”
灰太狼鼻子都长了：“这对本大王来说没什么。这只小羊估计落单了，自己出来摘花。”
“哦～～～”喜羊羊夸张地应和了一声，凑到她身边夸张地吸鼻子，灰太狼戒备道：“你干嘛？”
“闻闻羊味儿，我太久没闻了。”他直起身，“对了，那里还有别的羊吗？”
“没了没了。”灰太狼很不耐烦，“本大王要回家了，你别挡道。”
“如果我偏要挡呢？”他笑嘻嘻的。
灰太狼认出这个声音：“喜羊羊？”
“走！”他扔出烟雾弹，绳子早在灰太狼不注意就被他递了刀片让美羊羊自己划断了，他一把抓了她的手，朝羊村的方向跑去。
美羊羊跑得气吁吁的，进了羊村后只觉得腿软， 她喘了几口气，正要跟喜羊羊道谢，少年板着脸过来，眼前覆下一片阴影：“你为什么要独自出门？这段时间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美羊羊把感谢的话压下，慢慢垂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确实添麻烦了。”喜羊羊嘴硬，“害我损失形象。”
“但是你千万别误会，”他赶紧补充，“我平时可没有穿女装的癖好。”
美羊羊声音细如蚊蝇：“嗯。”
喜羊羊垂眼盯着她被绳子勒红的双手一会儿，没有再说别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06
喜羊羊不得不承认，美羊羊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太受欢迎了，就连慢羊羊也对她多有赞赏。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他是不是贪玩了些，但也热心助人呀，怎么大家都喜欢美羊羊呢？或许，是因为她的功课比他好，下课了不爱出去玩，总是待在座位上写作业，不像喜羊羊，整天出去踢足球，满操场乱跑，跑得一脸灰尘。美羊羊就很爱干净，当然，也很怕脏。喜羊羊觉得这世界上简直没有比她更娇气、更麻烦的姑娘。
这天慢羊羊松口让他们上体育课，全班欢呼，喜羊羊和沸羊羊懒羊羊踢了半节课，懒羊羊体力跟不上闹着要去找吃的，沸羊羊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一起去。
于是喜羊羊独自抱着足球回教室。教室里电风扇呼呼转着，课桌上都是阳光，洒了美羊羊一脸。喜羊羊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教室里顿时暗了一些。他把足球放在角落里，美羊羊嘴里咬着一支铅笔睡得很沉。他俯下身，少女呼吸清浅，眼睫毛扑簌簌，像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他突然觉得耳根有点热，忙直起身用手扇了扇风，视线落到一旁的水笔，计上心头。
07
美羊羊不明白，不就是体育课在教室睡了一会儿，怎么每个同学看见她都要笑？这有什么好笑的？沸羊羊陪懒羊羊吃完东西回来看见她大惊失色：“美羊羊，你的脸……”
美羊羊紧张道：“我的脸怎么了？”该不会突然爆痘了吧？她连忙掏出镜子一看。
懒羊羊在旁边打着哈欠：“我觉得画得还挺好看。”
沸羊羊挠挠头，嘴笨得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是挺可爱的。”
美羊羊把镜子放回原位，问：“喜羊羊呢？”
“好像去厕所了。”
美羊羊起身去厕所，路上又收获了一波特别关注，即使她知道同学们的笑容没有恶意，但这种明晃晃把“我被恶作剧了”打在脸上的心情，十分不好受。
她在厕所门口很快等到了喜羊羊。这个点儿临近上课，基本没有同学了。喜羊羊悠闲地吹着口哨从她身边经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你怎么还不回去上课啊？”
“喜羊羊，”她叫住他，手指紧紧攥着，“你，你是不是……”
喜羊羊挑眉：“？”
她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喜羊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眼睛一眨，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冲花了那张猫脸。美羊羊的声音很快哽咽，喉咙里像卡着果核，“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喜羊羊完全愣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就是讨厌我。”美羊羊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她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完全把水笔痕迹擦花，“如果你不是讨厌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我……”喜羊羊看见她这副模样不可避免地慌了起来，“我不讨厌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想看看她的反应？
想引起她的注意？
单纯觉得好玩儿？
“喜羊羊，我讨厌你。”女孩子一字一句地说，“你简直太可恶了。”
喜羊羊僵在原地。
美羊羊说讨厌他。
喜羊羊觉得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08
然后美羊羊就不理他了。无论他怎么抓她的小辫子，拿笔戳她的后背，她吭都不吭一声。喜羊羊难受得心里像是有蚂蚁在咬，有事没事就去她座位旁边晃荡。有一次他看她皱眉咬了十分钟笔头都没做出那道题，他在旁边疯狂刷存在感，和周围的同学说天说地说灰太狼，美羊羊充耳不闻，过了一会儿后起身去了办公室请教慢羊羊。
喜羊羊突然觉得好挫败。这段时间学校里风平浪静，同学们惊奇地发现，喜羊羊居然没有因为恶作剧被追着打了。
他没办法了，上课给美羊羊丢小纸团。
我不讨厌你！我真的不讨厌你！我就是这样的！喜欢恶作剧，你说得对，我特别可恶！我真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但美羊羊看都没看那个纸团一眼，面无表情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天气冷了，她给同学们织了围巾，喜羊羊眼巴巴地看了她半晌，发现自己没有。
……太悲伤了。
导致他回家时蔫了吧唧的，作业也不想做，书包往床上一扔就坐在书桌前灵魂出窍。丽羊羊敲房门进来看他：“儿子，你怎么了？”
喜羊羊喃喃：“妈妈，我很可恶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喜羊羊？”
“我惹美羊羊生气了。”他耷拉着刘海，“我以为她不会生气的。”
“怎么不会生气呢？”丽羊羊神色温柔，“谁被恶作剧了都会生气的，喜羊羊。”
“我只是……”后半句他停住，没说出来。
丽羊羊却知道他要说什么，“去好好道个歉，美羊羊心地善良，会原谅你的。只是下次绝对不能这样了，不止对美羊羊。
你是男子汉，喜羊羊，美羊羊是女生，很弱小，你应该去保护她，而不是捉弄她。”
“我知道了，妈妈。”喜羊羊竟然也有点委屈，“可是她不愿意理我。”
“那就直接说给她听。”
直接说给她听吗？
09
放学他拦住了美羊羊。美羊羊往左，他也往左，美羊羊往右，他也往右。美羊羊不走了，停下来看着他：“喜羊羊，你要干什么？”
喜羊羊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美羊羊这句话冷冰冰的。他鼓起勇气开口，“美羊羊，对不起，我不是……”
“喜羊羊，你还记得，刚才上课学了什么单词吗？”
他回忆了一下，艰难地说：“礼物？”
美羊羊点点头：“村长说，礼物是突如其来的浪漫，是惊喜本身，是美好的仪式感。礼物不是拿来恶作剧的工具。”
喜羊羊羞愧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
“喜羊羊，你送我礼物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我交到朋友了。”美羊羊停了停，“后来听沸羊羊他们说，你不是针对我。我想了想，你很仗义，还救过我，我该送你礼物的。”
喜羊羊听到前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听到后半句又从地缝里钻出来，“你要送我礼物？你原谅我了？”
美羊羊哼了一声，“我看到了你写的纸条。”
喜羊羊回忆起纸条上的内容，脸颊滚烫，又反应过来问：“……你不是扔了吗？”
美羊羊：“……”
她当然不会说后来她又去翻了垃圾桶。
10
美羊羊给他送的礼物是松子甜饼。
“是我第一次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松子甜饼酥酥脆脆的，烤得正好，带着点蓬松柔软。喜羊羊感动得快要哭了，美羊羊不仅原谅他了还给他做了小甜饼呜呜呜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好啊。
吃了小甜饼他就想得寸进尺，“美羊羊，你给我织围巾了吗？”
美羊羊：“没有。”
喜羊羊看上去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像只可怜的狗狗巴巴地望着她：“为什么我没有啊？”
“……”美羊羊顿了顿，“我不知道你的脖子……”
“那你现在就给我量吧。”喜羊羊顺杆就爬，“量完就给我织，好不好？”
美羊羊看着他，忍俊不禁笑了一下。
她轻应道：“嗯，好。”
阳光穿过树叶，打在白瓷盘边，描摹了一圈光影碎边。松子甜饼太香了，吸引来一队蚂蚁，抬了饼干屑就跑。喜羊羊在要求围巾的颜色和图案，美羊羊一心二用地停着，一只手拈着饼干碎朝蚂蚁们靠近一点。
那时他们正当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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